白明樹客氣的對大學生說『江先生、抱歉、現在要請你稍等一下、我有點帳要算、就請你坐那邊稍為壓抑一下自己的慾火吧』
他先閉上眼睛、安靜了十秒鐘、終於睜開眼對岳母說話
『阿姨、今天用比較激動的方式來跟你道別、希望你不要太在意了
反正從今以後我們也見不到了、所以稍微失禮請你多包涵』
這種客氣口吻只會讓兩個女人更害怕而已
溫漱玉用很溫柔的聲音說『阿樹、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可不可以讓我們先冷靜一下、、、』
然後要做什麼都沒有機會、因為白明樹冷冷的搖頭拒絕
『不用了、阿姨、我現在只想在分別前先把我們之間的一切算清楚
就請你聽一下、看我這樣算對不對、這樣就好』
白明樹拿出一張紙、有點裝腔作勢的開始念
『十一年前、你前夫欠下了賭債、一共是、、、』
想不到他還沒說出數字、溫束玉就搶先說出來了
『一共是一千七百萬、這是欠賭場的、除了這個他又去借了一千五百五十萬的高利貸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算的、最後兩筆帳通通算在一塊、變成了六千九百萬、這到底是怎麼算的？
好像是賭場把債轉給高利貸他們了、也有可能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我真的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他們那群兇深惡霸來家裡要錢的時候、是我這一生最害怕最痛苦的時候
當時我當然一毛錢都還不出來
宜嫻她爸爸那混蛋把家裡最後的十萬塊全部偷走了、然後跟外面的女人逃了
留下我一個女人和兩個女兒來面對那堆討債的人、當時宜嫻十六歲、宜芳十四歲
那天宜嫻去上課了不在家、高利貸他們七八個男人衝進來家裡、又吼又叫、把桌椅都推倒了
當時我抱著宜芳、她嚇到哭個不停
那群壞人把她拉開、說要把她抓去抵債
我跪著叫他們放手、但他們才不理我、伸出鹹豬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另一邊也開始摸宜欣了、我想要去救她但是被緊緊抓住
這時候救世主出現了
你和你爸爸衝了進來、趕走了他們
你爸爸讓我躲在他身後、你抱起了宜芳交給我
要不是你們、我當天應該就會自殺死掉、我那時只要閉上眼睛就會想到當天的恐怖景況、想忘也忘不了
因為有那樣的經驗、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嚇死人、
是真的、恐懼真的會讓人死掉
對不起、我說太遠了
後來、你爸扛起了我家的債務、雖然他說依照道上規矩最多就三成
但是他從來不肯跟我說三成到底是多少、是六千九的三成還是原來三千七百萬的三成
前者是二千零七十萬、後者是一千一百一十萬
而不論是前面還是後面那個數字、我們都沒還、因為你爸爸不要我還、一塊錢都不肯收
幫我們還錢之前、你們父子就收容我們母女三人了
你爸爸安排我們搬家去住你們的公寓
雖然你們堅持說那是你家的老房子、剛好空出來沒人住、要我們去幫忙看家、
但是我問過了、那是你們剛去租的
一個月的房租、隔壁的同樣格局的、是一個月兩萬八千塊、我們一共住了三年又兩個月、所以是一百零六萬四千塊
如果加上水電費和管理費和雜支費用的話就是一百四十五萬七千九百元
再加上當時女兒們的學費的話就是兩百二十二萬九千四十五元
接下來最大的一條就是宜芳後來心臟病手術開刀
那時你爸爸才安排我去拉保險、我剛做事沒幾天而已、宜芳就發病了
我嚇到手足無措、也不敢跟你們講、但是你們還是知道了
你和你爸爸趕到醫院、第一件事就是把宜芳從八人房換到單人房
然後和醫師討論過後、你們就把我們帶到另一家大醫院
先前這家榮Ｘ醫院只待了少少三天、檢查費用是七千八百四十元
再來這家國Ｘ醫院、宜芳一共待了五個月又七天、
你們始終不願意告訴我宜芳心臟手術的總費用是多少、
我有問到同樣手術和差不多住院時間的患者、大約是七百五十萬
再來就是你這期間送給宜芳的食物點心水果手機電玩書本音樂、這些我只能算到我看到的、
還有很多我沒看到沒算到的、我粗估至少是二十萬
後來宜芳有拿到、宜嫻有時看到了會跟你鬧、說她會吃醋、真對不起、我罵過她、說她不要臉、但是她就是敢這樣跟你撒嬌
反正後來你禮物都準備兩份、像是手機電玩之類的、宜嫻的那部分我另外算、大概是七萬左右
後來宜芳出院、為了她準備的復健課程、還有放在家裡急救用的醫療急救用品、以及她這段時間沒上課、你請來幫她補習的家教
一共是四十一萬五千元
為她補身體買的補品、補湯那些、因為有時多有時少、而且時間也拉得長、你斷斷續續送了五個多月、要計算比較困難、大約是五萬塊左右、
後來我學會怎麼煮、一直拜託你不要再買了、你才停下來的、不然你會一直送來補品
宜芳回到學校後、念到高中、高中三年級、她本來不要考大學了、是你不准她放棄、為了加強她的功課、請家教買一大堆教材參考書、
靠你幫她唸書、讓她考上國立大學、那些錢你又不肯收也不肯說是多少、我用行情去估算出大概三十五萬左右
上了大學、你立刻買車給她、那輛車六十五萬、還附贈一張加油卡、連油錢你都包了
再來我們的新家、你裝作是我自己付的、但這世界哪有包商都不來請款的
都要我一再催促、他們才送來請款單、那個價錢只有市價的四分之一、甚至更低、都是你搶著付掉的
所以我那棟兩層樓的房子、去掉我自付的、你大概出了一千兩百萬
而我之所以能拿出錢來付是因為我有工作了、我知道你們父子都裝作跟你們無關
但我知道我每一個客戶都是你們介紹的、搞不好他們的保費是你們給的、是不是？
這樣算、我這些年的薪資一共是一千九百五十萬、真的太好賺了、但是其實都是你和你爸給我的
宜嫻嫁給了你、所以她的那一部分我沒有講出來
你給她的衣服、車子、戒指、珠寶、保險、這棟登記在她名下的房子、讓她去上大學的學費、還有帶她出去旅行
蜜月旅行去巴黎倫敦還帶著丈母娘和小姨子、後來又單獨兩人去了馬爾地夫
光是這兩個地方就要一百四十多萬了
其他、每年都讓我們母女三人去美國日本玩、每一次機票住宿都超過了六十萬
我知道宜嫻宜芳平常去百貨公司瞎拼也通通都是你買單、那數字我到了第三年就沒再算了、因為已經超過百萬了、再算下去、我心臟負荷不了
說到這、光是剛剛說的那些數字就是六千五百多萬了
當然不算利息、也沒有算我們母女三條命、
我們的一切通通都是你和你爸爸恩賜給我們的、我從來也不曾忘記、我也不敢忘記
天天睡前我都自己再算一次、我甚至有本筆記本、應該說是三本、三本記得滿滿的
別人的日記在寫生活的點滴、我的日記寫的是你白家恩賜給我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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