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春海灘上、阿信處於完全放空的虛無之中
安安從後面熊熊一把抱住他時、他轉過頭有點惱怒地看著安安
安安有點膽怯的撒嬌『老公、有沒有想我啊』
阿信略微不悅的『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安安『怎會?不是說好這裡會合』
『我以為、、、、嗯、、就、、那個、、』
『講清楚、不要講那個天語』
『我以為你厭倦我了、想走了』
安安很驚訝
『莎莎說得對耶、你真的很愛亂想、而且我要補一句、你很愛往壞的想』
『我覺得這樣好啊、萬一的時候至少我有心理準備』
安安微怒
『好你個鬼啦、你就是覺得我沒有在為我們的未來付出嗎?我是那種輕易放棄的女人嗎?』
阿信笑笑不說話
安安一個翻身壓在他身上
『給我說清楚、不然跟你沒完沒了』
阿信笑一笑不說話吻了她一下
『你給我說清楚』
阿信吻了第二次
『不行、不會放過你』
阿信就吻第三次
『不行、我一定要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以為我付出不夠多、我隨時會走』
阿信乾脆去拉她衣服作勢在海灘上給她就地正法
安安逃開、怒瞪他
阿信躺回沙地上
『我們一起做事之後、你讓店裡收入平均成長十五趴
酒吧淡季的時候、我外面的導遊工作至少有一半是你介紹的
血拼的時候又不敢給我看價錢怕傷我自尊心
平常買菜的錢你最多都只報一半甚至常常不報
店裡賣咖啡、豆子都是你從家裡拿來的
水電電話帳單你都給我拿去偷偷繳掉
我的車壞了開你的、油錢你不肯跟我收
結果我們開你爸的賓士出去、被人偷了、我說要賠你不肯、
我去訂車你背後給我取消
你問我知不知道你付出多少、
對不起、我不知道因為沒辦法計算
就像小時候學英文的時候學到那個不可數名詞一樣、不知道是什麼鬼
長大才知道真有那種欠人家的債是種不可數名詞
不知道怎麼數、因為不知道怎麼還
年輕的時候讀神雕俠侶、
讀到小龍女跟楊過說、我才不喝孟婆湯、我要永遠記住你的恩情
那時還想說金庸寫錯了、愛情怎會是恩情
長大才知道接受別人的愛是一種無比巨大、不能忘記的恩惠』
安安見情人清楚知道自己的用心覺得很感動、緩緩躺在他懷裡
阿信繼續
『我想說你不跟我來是不是不想繼續了、是因為我會想如果不跟我、可以不要這麼辛苦、
如果你可以不用這麼辛苦、我可能會覺得舒服一 點、不用像現在這樣不知道該怎麼還的歉疚』
安安抱著他『不用還啦、我覺得這樣很好』
阿信微笑『嘿嘿、沒那麼簡單、我跟你說、我昨天去找妳爸了』
安安一驚『什麼時候?』
阿信得意的『我昨天把車送過去給他、就你退掉那部』
安安急道『就跟你說不用這樣、又不是新車、他買三年的二手車、又開五年了、不值錢所以才沒保險啊』
阿信說『所以啊、我跟你爸說、我只有幫他付頭期款、分期的請自付、這樣會不會很小氣?』
安安笑道『你真的這樣說』
阿信說『其實不是』
說到這裡停下來、把安安輕輕地稍微推開『我是跑去找他說一件事』
阿信神色凝重讓安安覺得有點不安
『我是去跟他說、我想要請求他的許可、讓我把這戒指給你、問問看你肯不肯』
說完就把戒指盒拿出來
安安雙眼含著淚水、右手微微顫抖的打開
『我不會挑戒指、所以找Tiffany的、這是我唯一知道的名牌、如果不喜歡、我們再去挑過』
『喜歡、我很喜歡』安安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兩人擁抱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牽手走回民宿房間
坐在窗前
安安說『我也有件東西要送你』
她叫阿信手掌向上伸出來、放了一根驗孕棒在上面
『我換了三個牌子、結果都一樣』
阿信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喂、你說話啊、你別跟我說不要啊』
『我怎麼會這麼說』
『因為你常說你不喜歡小孩』
『不喜歡的是別人的小孩、自己的不一樣』
阿信有點吃力『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我自己現在想什麼』
深呼吸幾口、站起來把安安抱住
兩人相擁好一陣子
阿信坐在窗前把她放在腿上
靜默了好久
『我們前幾天差點吵架那個事情、、我、、』
『那是吵架嗎?我覺得你是想要跳過來掐死我』
『那是手抽筋晃了一下、你想太多了』
安安有點猶豫但是還是開口問了『你要跟我說你之前愛的女人的事了嗎?』
阿信抿著嘴想了一下
『那天你吃那個不知道是哪門子的醋、突然跟我講美家姐
我不是生氣、我是嚇一跳、我不曉得瑪莎這麼大嘴巴、連她的事都跟你說
我動作那麼大、那麼不爽主要是你冤枉我、什麼我還在想她、
說真的、我已經一兩年完全沒想過她了
以前是不是愛過?很愛啊!
不過時間久了就是知道那種愛有點像是你看星星好美
看久了就想撈下來、但是那根本是碰不到的距離產生美感
我和她差距何止是以光年計算啊
她和鐵雄哥都是完全不同階級不同世界的人
鐵雄哥就是美家姐的老公、你不知道吧、因為我從來沒說
酒吧的幕後老闆就是鐵雄哥、這你知道
而買酒吧的第一筆金是美家姐給我的、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知道我說那是瑪莎給的、那是我故意裝傻的
瑪莎哪來兩百萬啊
我跟著她做了幾年、她養她那兩個臭小鬼就夠慘了、兩百萬?兩百塊比較快啦
我當時在坐牢、美家姐離開台灣回日本
她把兩百萬交給瑪莎、讓她交給我
瑪莎裝得很像、說是給我做創業基金
我當時傻傻的信了、但是等到我買下現在的店、鐵雄哥就出現了、
我第一時間就想到是美家姐拜託他來看我的、我這呆瓜哪會做生意啊
果然、鐵雄哥說的每件事我都沒想到、
比如說二樓那個觀景窗
鐵雄哥一來就問我這裏的特色?
我說海啊
他說那你酒吧看不到海、這酒吧有什麼用
我被他說的臉都綠了
他走過去一看、指著二樓說、這堵牆打掉、換成玻璃、
我不敢說好也不敢說不好、
兩百萬早就花光光了、還打掉牆、打掉我比較快
鐵雄哥說怕什麼、錢我出啦、然後他就變成我的老闆了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他從沒來跟我要、我每年年底可是乖乖奉上他那份
這就是你會奇怪我怎麼沒賺錢
有賺啦、只是要乖乖算利息還錢
話說從頭、我從山上下來之後就在瑪莎那裡看她怎麼經營酒吧
然後就認識美家姐、
我從沒見過這種女人、就像電視上日劇演的那種日本女人、只是沒講日文講中文
當然我就暈頭轉向、非常迷戀她
不要吃醋啦、當時幾年前啊、七年
我跑去跟美家姐、當一個藝術家的助理
美家姐為一個日本老建築奔走多年、把財產都用光了
用自己的錢把建築整修保存下來、
但是顢頇的狗政府狗官不是毫不在意就是一直刁難
大概就是想毀掉舊建築蓋新房子賺錢
我就跟美家姐守著那地方守了幾個月
眼看就要彈盡糧絕了
鐵雄哥就回來了
他們本來就是未婚夫妻、就為了那老房子吵架、吵到鐵雄哥氣的跑回日本
他是台灣戰後移民去日本的第二代啦
美家姐是灣生的後代、灣生就是台灣出生的日本人、
戰後灣生他們被不要臉的國民黨搶走財產趕回日本
美家姐帶阿公阿嬤骨灰回來台灣安葬
發現他們老家幸運沒被拆除
美家姐就發誓要保存下來這片記憶、不是他的記憶是阿公阿嬤的記憶
一開始鐵雄哥還幫她但是藝術家的脾氣有時候很難忍
兩人爆發衝突鐵雄哥拂袖而去、留美家姐一個人在花蓮苦撐
過了一年多、鐵雄哥聽說她已經山窮水盡就按下脾氣回來幫她
這兩人的重逢和跟莎莎小瓶重逢不一樣啊
莎莎哭得死去活來、小瓶哭的活來死去
兩個人哭的、、、靠腰、女人真的就是水做的
一邊哭就一邊抱、抱抱親親就帶走了
幹、我當時心想、喂喂、馬的先買單啊』
安安笑得差點從他身上掉下來
『喂、坐好啦、你現在別學人家開玩笑
說到哪?美家姐和鐵雄哥重逢了
一個又哭又打又抱又逃、一個又追又抱又哭又笑又不斷的哄她
我躲無可躲、逃無可逃
盡可能地縮成一粒肉丸塞在沙發邊邊看重逢戲碼
所以我發誓你以後如果要走就千萬別回來、我不跟人家演這齣的
好啦、好啦、開玩笑啦、別打別打、打在我身痛在你心
反正兩人重逢傷心噁爛戲演完
鐵雄哥一問、為什麼搞那麼久還搞不定
一聽是政府刁難、他問我們有沒有帶去喝?
我們連聽都聽不懂、喝什麼?喝酒?
鐵雄哥第二天就跟我們去縣政府、
那邊的公務員看到我們就開始表演出公差、躲貓貓
鐵雄哥叫我們閃一邊、
他開始和承辦人員東拉西扯、他平均說兩句話周圍就一次爆笑
笑到後來就被請到上面去和主管談
談到中午就一群人帶出去喝
一喝、從中午喝到晚上十二點半
我半夜被叫去載鐵雄哥回家
他一臉酒氣一身疲憊但是意氣風發的跟我說
『回去跟我女人說、她的男人為了她沒有事情辦不到的』
第二天中午、邊說話邊打酒嗝的狗官蓋章放行
美家姐的心願達成了、然後他們就回國了
我看著他們就想、我應該學人家活得有尊嚴有目標
就想跟自己過去做個了斷、就去自首、還好關幾個月就被假釋出來了
這就是我怎麼開始的、後來的事我差不多跟你講了
鐵雄哥幾個月來一次、看看我做得好不好、我也自己盡量學盡量拓展觸角
酒吧、民宿、導遊地方名勝、特產生意、一個一個做
我做的實在不怎樣、、謝謝誇獎、不過你的誇獎不準、
你是情人眼裡出范蠡、、、你是西施、西施眼裡不是夫差就是范蠡了
我歷史很棒吧
反正我就一直很好運、莎莎來了、你也來了、你們給我的幫助實在太多了』
阿信停下來喝一大口茶
『我很怕你離開我、
就從你和我在一起第一天開始我就怕
我從不說、但是我會怕、
當鐵雄哥和美家姐回日本的時候我就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我的父母本來就不疼我、我是個很糟糕的家庭生長大的、
你父母把你當寶、我父母把我當屎
我的原住民朋友每個對我都很好但就是有很明顯的有種隔閡、
直到和美家姐一起過生活我才有家的溫暖
後來我跟莎莎在一起生活
但是她是屬於小瓶的、我不是她的歸屬
直到你來、你才是我的
我的、、應該用哪個字眼?
我的家庭?
啊、想不出好字眼
我的女人啦
我終於找到你、我的女人
只是我隨時都在害怕我不能永遠擁有你
我怕我配不上你、
請你對我更好
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肚子裡的孩子還讓我更成熟
我需要組織一個幸福的家庭
我以前不敢說、但是我真的需要
謝謝你選擇我、我會好好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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